林汐看着那束兰花，心头有些异样，不知是为了那句亲昵的屿安，还是因为素来心里只有工作的人，原来也会为别人做这么细心的事。
慕笙笑着道：“我和他分手也三年了，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喜欢兰花，我在国外的时候，他每喝醉酒一次都要给我寄一次信，说很想我，林医生，你说他有多忘不掉我。”
林汐只觉得脑子轰鸣一声，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。
据林汐所知，顾衍琛只谈过一任女友，就是他的初恋。
而三年前顾衍琛之所以会跟自己结婚，也是因为当年初恋为了追求事业远走异国跟他分手了，陆奶奶身体又不好，想看着他成家。
正好当时林汐颇得陆奶奶喜欢，顾衍琛便选择了她为结婚对象。
所以，他那所谓的初恋，就是眼前的这个慕笙？
慕笙描写的种种画面，就这样浮现在她的脑海，他那样清冷的人，居然也会在酒后发了疯般诉说自己的思恋，忽然，昨天那股头晕又涌了上来，最近好像总是这样，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。
“林小姐，你没事吧？”慕笙问道。
林汐摇摇头，强忍住苦涩，“可能是有些低血糖，慕小姐好好休息。”
说着，她转身离开了病房。
当天晚上，她在医院值夜班，夜色寂寥，万籁俱静。
林汐疲惫的靠在办公桌上，忍不住想起顾衍琛，心中微苦。
后半夜，到了下班的时间，她仍然觉得头一片昏沉，忍不住靠在办公桌上睡了过去。
次日，她刚准备去查房，顾衍琛便怒气冲冲地踏进了她的办公室。
林汐满脸不解：“怎么了？”
顾衍琛沉着脸看向她：“昨天晚上，给阿笙的药是你拿的？”
昨晚？
林汐想起来了，昨晚她去查房，正好到了慕笙吃药的时间，她就顺手帮忙拿了药和水。
“没错，怎么了？”
“你知不知道，你昨天把抽屉里的安眠药当成阿司匹林给她吃了，阿笙差点出事！”
林汐一惊，“不可能！”
她是医生，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，她记得很清楚拿的就是阿司匹林，怎么会……
但很显然，顾衍琛并不相信她，“你昨天就一直心不在焉，犯下这种还不承认？”
“我真的没有……”
“够了，”顾衍琛冷冷转身：“不要再有下次。”
林汐站在原地，一阵又一阵的头痛袭来，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，难道真是自己拿错了？
最近，她的身体的确差了很多。
她抬眸，看着顾衍琛离开的背影，心里一阵苦涩。
但是她的丈夫，好像一直在为别的女人担心。
下午，林汐请了假，因为不想被同事们撞见，她特意去别的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。
检查结果便出来了，她趁着午休时间去拿报告。
却在看到那上面的字时，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。
脑……癌？
第三章
晚上，星水湾别墅。
林汐穿着家居服呆坐在沙发上。
经历了一下午的恐惧、绝望、崩溃，她现在的情绪竟然已经慢慢归于平静。
心中只有一片空洞。
忽然，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，她机械的转头，看到顾衍琛一身西装出现在她面前。
看见她明显苍白的脸，顾衍琛皱眉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林汐掩饰般低头：“没事。”
顾衍琛看了她两秒，没再多说什么，抬步便往卧室走去，身后，林汐却忽然出声：“屿安，我们……离婚吧。”
说出离婚两个字时，她心中划过一阵痛意，声音极小，但顾衍琛还是听到了。
他转过身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慕小姐……也可以留在你身边，我们，离婚吧。”
虽然很舍不得，但是癌症已经剥夺了她留在顾衍琛身边的资格，林汐双眼有些微红，小心地看向他，忍不住想顾衍琛会有什么反应。
会……舍不得吗？
顾衍琛只沉默了几秒，目光中似有怒意：“如果你在为了白天的事发脾气，那我没工夫陪你闹。”
他根本没把所谓的“离婚”当真，只当她是在闹脾气。
林汐一怔，没料到他会这么想，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林汐，别忘了我们当初结婚是为了什么，如今奶奶还在医院，我不可能答应离婚。”
男人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，她心中的苦涩不断攀升，胸口闷闷地痛。
这一晚，她没有回房间睡觉，而是坐在沙发想了一整晚。
脑癌已经到了晚期，时间本就不多了，既然顾衍琛不同意离婚，那她就把最后的时间都用来陪他和奶奶吧。
天亮后，她在顾衍琛起床前便收拾好去医院，离开之前还为他准备好了早餐。
到医院后，林汐率先去22楼看陆奶奶。
经过了几年病痛的折磨，陆老太太看上去很瘦，但好在精神还不错，看见林汐，她十分高兴。
“小曦，你来了。”
看到陆奶奶慈爱的脸，她忍不住鼻子一酸，点点头道：“嗯，奶奶，来看看您，身体还好吗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陆奶奶亲切的握住她的手：“我都好，倒是你，小曦，屿安好不容易从澳洲回来，你们俩好好相处，奶奶还等着抱孙子呢。”
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，林汐忍住眼泪，不忍心告诉奶奶真相，笑着答应下来，又陪她说了会儿话，便离开了。
从22楼离开之后，她恍恍惚惚的走着，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同事，似乎都看出她状态不对，纷纷问她怎么了，林汐强打起精神，只笑着说没事。
不知不觉，她便走到了慕笙病房的楼层，到底还是她的主治医生，林汐决定过去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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